1华商报记者通过调查揭开『招转培』套路
以『面试』为幌子发布虚假招聘信息
实际上是为了诱导求职者参加培训
今年7月以来，华商报先后报道了塘岩摄影公司、靖联佳诚电子公司、阳光雨化妆品公司的“招转培”问题。
近期，华商报新闻热线029-88880000又接到不少市民投诉遭遇“招转培”“培训贷”，记者梳理发现，发出面试邀请的公司涉及模特、摄影、美容、维修、计算机等多个行业，但套路如出一辙。
8月10日起，华商报记者对“招转培”“培训贷”现象走访调查。
1.应聘者说
求职者是来找工作的，遭遇“招转培”时为什么会贷款参加培训?
去应聘结果贷款参加3门培训
公司还想让她参加第4门培训
市民焦女士2013年毕业后一直在外地上班。2019年回到西安计划转行。
2019年10月通过“58同城”投简历后，西安阳光雨化妆品有限公司(简称“阳光雨”)人事邀请她去面试，称招聘美容师、美容师助理等岗位，并告诉焦女士不会可以学，月薪保底3000元，转正后6000-10000元。
10月21日，焦女士面试交流后，对方称她“没有基础要先培训，后期让她去旗下店铺工作”。焦女士说，包吃包住工资还高就心动了。隔天，阳光雨工作人员给她了多个培训方案，说学习费用后期可从工资划走。”
10月26日，焦女士通过西安慧联佰川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校企服”网贷平台贷款6780元(分12期还款)，参加了“纹绣和皮肤管理”培训。还没学完，工作人员又找她谈话，各种关心后称“单一的技能收入肯定不高”，并介绍参加化妆品培训的各种好处，让她参加培训。11月11日，她分14期贷款6400元左右，购买了化妆品培训。没多久，工作人员再次找她谈话，同样的关心，同样的“合理建议”，同样的推荐。12月中旬，她又分13期贷款3200元参加美甲美睫培训。“积蓄花得所剩无几，培训没完没了，我突然意识到，我是来找工作的，却陷入一个个贷款培训。”焦女士说。
2020年4月，阳光雨又让焦女士参加“美体”培训，并称不学就不好安排工作，她拒绝了，并要求阳光雨按承诺安排她到旗下门店上班，这时才发现所谓的旗下门店都是合作单位，“合作单位说人员饱和，没要我，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她曾向有关部门反映，但无人受理;联合多位学员向警方报案，警方说是合同纠纷，“我被套路超过17000元，这笔钱2021年才还完……”
承诺实习期4500元
培训后被告知学徒月工资500元
雷山(化名)是宁夏人，今年22岁，中专毕业后一直从事家电维修工作。年初因疫情原因生意不好，就想找个稳定工作。今年4月下旬，他通过58同城投了简历，西安靖联佳诚电子公司人事联系到他，称招聘电子产品售后工程师，管住，实习期每月4500元，转正后每月5500元加提成，不封顶，通过面试就直接入职。“我说有些电子设备不会修，对方说可以交给同事修或老员工带着去。”
5月23日，雷山到西安小寨东路国贸大厦28楼面试。面试很快就通过了，人事带他前往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地铁口附近的鹏博大厦14层，称他在那里工作。一名工作人员让他签了入职申请。第二天又让他签培训及就业推荐协议，“我不懂这个，就按对方要求签了字。”之后公司给他分24期办了18800元“雨花贷”，每个月还贷近1000元。
“我以为自己是入职状态。”雷山说，7月初，培训结束，公司让他回家等着。7月16日，公司将他带到一个手机维修点，让他在此工作。7月18日，维修点人员说他之前培训学到的东西都没用，让从学徒开始干，“学徒每月500元，不管吃住。”雷山当即去找靖佳培训学校，但对方从未回复过。
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雷山回到老家找了份设备管理工作，“现在我月工资3000元，每个月还背着近1000元的贷款。希望这样的日子快点结束。”
2.记者暗访
8月10日起，华商报记者以应聘者身份向58同城投放多份简历后，收到多家公司发来的面试邀请，记者随即进行暗访。
3家公司给出同一面试地址
面试时人事建议贷款参加培训
8月12日，记者在“58同城”收到昆明雅施兰婚纱摄影有限公司、成都特彩婚纱摄影有限公司、成都花想容婚纱摄影有限公司的面试邀请，前两家公司给出的人事微信号为同一个;三家公司给出的面试地点相同。
●微信聊天：
昆明雅施兰婚纱摄影有限公司人事：我们是化妆摄影综合性的工作室，在招学徒，带薪4000左右，买社保，可晋升，并提供员工宿舍。
记者：想应聘化妆师，但是没有相关经验，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人事：没经验没关系，前期都有化妆师带。
记者：有薪资和五险一金吗?
人事：只有五险，学徒薪资是3000底薪加200全勤还有300餐补，提成根据老师接单量。技术提升后可以独立做一些妆面，升级为助理后工资可拿5000元到6000元。
记者：是否还要交其他费用?
人事：不需要。
记者：你们是昆明雅施兰婚纱摄影有限公司，为什么和58同城上成都特彩婚纱摄影有限公司给我的人事微信号相同?两家公司是一家吗?
人事：是的，我们有4家工作室，西安1家，成都2家，昆明1家，总部在成都。
●面试对话
8月17日上午10时，记者按照昆明雅施兰婚纱摄影有限公司人事提供的定位，来到位于西安市莲湖区大庆路坚果盒子商场3层的面试地点。现场挂着“米图米美甲美睫连锁”牌子，并没有联系记者的3家公司。前台工作人员后说：“我们这里是总公司叫米图米，旗下门店非常多，有加盟、合作、直营，你们面试都在总公司这边。”一名杨姓人事工作人员对记者进行面试。
杨某：我们公司叫米图米国际美妆，成立于2018年，是家大型公司，旗下涵盖有教育、商贸和各种工作室。此前，老板是做婚庆影楼和高端美甲店起家，所以有众多全国各地的分店，总部在成都。
记者：我属于转行，不太懂这个行业。
杨某：你的经历和我很相似，都是在其他行业工作了五六年，准备跨行进入化妆行业。十多年前，我刚开始在一家熟人美甲店做学徒，工资只有几百块，后来借钱在城里美甲进行了系统学习成为美甲师，如今月入近万元。
记者：化妆师如何应聘呢?
杨某：我们有两种模式，分别是学徒和学员。学徒工作内容是打杂以及整理卫生和化妆工具，每月工资3500元，提供住宿。另一种是面试者自掏腰包学习化妆专业技能，两个月6940元，三个月8940元，费用高的教的妆造更全。
记者：可以成为学徒吗?
杨某：如果要当学徒，掌握化妆技能需要1-2年。你的年龄偏大，不是很推荐。
记者：学费七八千元，太贵了。
杨某：学费可一次全款结清，也可选择通过米图米合作的第三方平台海尔消费金融进行12个月左右分期贷款。学习期间，可以通过兼职赚钱还贷，毕业后可去米图米旗下工作室边挣钱边还贷款。
记者：学员毕业后能赚多钱?
杨某：快速学会化妆技能后，根据水平和职位不同，工资5000-8000元加5%-20%提成，上不封顶。公司会办颁布相关技能证书，也提供创业扶持。
随后，记者找借口离开。
●背景查询
天眼查显示，西安米图米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西安市莲湖区米图米美妆职业技能培训学校有限公司注册地址均为“莲湖区大庆路坚果盒子商业2-303-1室”，公司法定代表人为范某。两公司均在成都米图米教育咨询有限公司旗下。昆明雅施兰婚纱摄影有限公司、成都特彩婚纱摄影有限公司、成都花想容婚纱摄影有限公司与成都米图米教育咨询有限公司无关联。但三家公司背后除大股东占比70%股权外，均由刘某莲占比30%股权。记者注意到，刘某莲共在45家公司有任职信息，这些公司绝大多数为婚纱摄影、文化传媒公司，公司基本分布昆明、西安、成都三地。
3家公司给出同一面试地址
入职被告知需交近4000元培训费
8月12日，记者先后收到陕西艺新卓凡文化有限公司、陕西夏为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陕西洛宸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面试邀请，3家公司给出了同一面试位置。
●微信聊天1：
陕西艺新卓凡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人事：咱们这边是做服装拍摄的，淘宝、京东等商家的服装展示，内景在公司拍摄外景西安都有，一场拍摄2-4小时，工资日结。
记者：没有学历可以吗?
人事：咱们这个是服装拍摄，不需要脑力更不需要学习。
记者：是否会交额外费用?
人事：咱们这边是公司直招，没有中介费、押金、保证金等额外费用，化妆品也由公司提供。
记者：会交五险一金吗?
人事：没有，咱们这个行业都没有五险一金。
记者：工资怎么算呢?
人事：一套服装拍摄大概在120元至200元之间，外拍活动需要看官方举办活动的大小，一般在200元至800元不等。具体可以面试来谈。
随后，提供了面试地点定位。
●微信聊天2：
陕西洛宸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人事与陕西艺新卓凡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人事话术相同，给出的面试地址也相同。
记者：为什么你和艺新卓凡公司人事给的面试位置是相同的?
人事：我们这边是谁推荐你来面试，以后就由谁带你。
记者：有区别吗?
人事：每个人手里的活动不一样。你找工作赚钱，不看看谁手里的资源多、哪个人的活动适合你?那能赚什么钱!
●微信聊天3：
陕西夏为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人事联系记者也用了同样的话术，给出了同样的面试地点。
记者：我看你们公司地址不是在未央区吗?
人事：工作地址是就近安排的。
●面试对话
8月17日，记者按照定位来到位于西安市和平路金鑫国际大厦3楼304室，门牌写着“时星星鑫梵韵”，与之前微信聊天的三家公司又不同。一名工作人员接待了记者。
工作人员：我们这里的主要工作内容是摆拍、杂志拍摄、服装拍摄等摄影活动。
记者：工资怎么结算?
工作人员：只有日结没有月结。月结就是拖欠工资，一场活动2-4小时左右可以拍摄4至5件，每件150元左右。婚纱摄影、个人写真等是1000元至5000元，没有五险一金。
记者：面试通过后算入职吗?
工作人员：公司和你是属于经纪人关系，互利互惠，你挣的是拍摄钱，而经纪人挣得是后期带货分成或企业联系你的介绍费。
记者：如何入职呢?
工作人员：入职前，公司会有3880元的培训费用，因为没有接到拍摄任务前，老师带你，妆容造型等都是我掏，拍摄各式各样的写真都是我帮你垫钱。
记者表示没有钱，也无法接受贷款，随后找借口离开。
●背景查询
天眼查显示，陕西艺新卓凡文化有限公司、陕西夏为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陕西洛宸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注册地址均不在面试地点，面试地点实为陕西星鑫梵韵模特经纪有限公司。记者查询注意到，这4家公司，除了陕西洛宸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杨某现任陕西夏为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监事之外，其他方面看不出来有直接联系。
互联网公司邀请面试
结果被推荐贷款参加培训
8月16日，一名自称互联网公司人事的工作人员邀请记者面试互联网相关的职业，记者添加了该人事微信。
●微信聊天：
人事：我们是互联网公司，工作岗位很多，有硬件调试、检测、维护，平台管理，小程序、新媒体、自媒体、大数据等岗位。周末双休，8小时工作制，写字楼上班。
记者：专科学历可以应聘吗?
人事：这个很简单的，前期会有老员工带。
记者：工资怎么算呢?
人事：刚开始5000元至8000元，后期干得好还会涨。
记者：是否有五险一金?
人事：转正后会交。
记者：面试是否会收额外的费用?
人事：这个没有，放心吧。
●面试对话
8月18日上午10时，按照人事提供的定位，记者来到西安高新四路创业广场B座2层，公司门牌上写着“IMTI英泰移动通信服务外包基地”。一位田姓工作人员对记者进行了面试。
工作人员：你有过实习经历吗?
记者：有过兼职送外卖，还在汽修厂工作过。
工作人员：你了解过相关的软件吗?
记者：了解过一些Java或者c++的编写，但直接上手的话，能力可能不足。
工作人员：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做前端和运维方面，包括用户的调研、交互开发，对学历要求不会太高。
记者：不太了解。
工作人员：我同事当时推荐你来哪个方面?
记者：微信说是有新媒体、自媒体、大数据。
工作人员：大数据只面对本科及以上学历，我推荐你做新媒体运营或运维。运维岗位涉及方面非常广泛，就是在机房里做运营和维护。
记者：我没有这方面相关技能和经验。
工作人员：我们有岗前培训，培训会有一定费用，但不会现在收费，而是从之后的工资里扣。
记者：企业招人不应该免费提供岗前培训吗?
工作人员：不同的行业有不同的入职方式。不能满足入职要求，用人单位会委托给我们公司进行岗前培训。
记者：培训地点是这里吗?
工作人员：如果做运营设计，培训地点在华旗国际B座7层;如果是网络安全方面，则是在咸宁路那边。
记者：培训属于外包公司培训还是用人单位?
工作人员：就是本公司培训。
记者：运营设计培训需要掏多钱?
工作人员：大概21000元左右。
记者：我没有这么多钱?
工作人员：可先透支工资进行支付。培训结束后，公司会安排上岗，有合作单位,也有公司旗下单位。
记者：每月需要还款多少钱?
工作人员：大约2000元左右。
记者：我的薪资有多钱呢?
工作人员：大约6000元左右，有五险一金。
记者：可以看一下入职协议吗?
工作人员拿出了一张培训协议。协议内容显示，应聘者在完成培训以后会得到培训机构的推荐机会，会推荐到本公司或其他合作企业就业，机构保证学员都可以获得工作且有三次就业推荐机会。
记者：我该怎么交这笔钱呢?
工作人员：有直接交现金、找第三方公司贷款、找第三方公司代收等三种方式。代收的形式，就是等后期上班了给公司还款，和贷款不太一样。
记者：那贷款的平台是什么呢?
工作人员：可以通过中国银行、民生银行贷款，还可以通过“找我学”平台贷款，商业平台利息会比银行低，因为公司是会给你贴息。
记者：参加培训后我会以什么身份去公司?
工作人员：实习生，他们会给你一个项目，如果项目完成了就可以直接转正。
随后，记者以考虑为由离开。
●背景查询
天眼查显示，陕西英泰移动通信培训学校的经营信息中，注册的微博账户之一为“IMTI英泰移动通信服务外包基地”，该公司系碑林区民政局登记的民办非企业单位，注册地址为，陕西高速大厦8楼。法定代表人邢某旗下有多家公司，其中陕西泛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注册地址为创业广场B座2层。
3.套路图示
记者发现，在“招转培”环节中，各网络平台上的招人公司和现实中的面试公司往往并非一家，其中的利益关系不得而知。面试方均为劳务中介公司或培训学校，引导应聘者付费参加岗前培训。培训完将学员介绍到用人单位，但对当初口头承诺的薪资、工作环境等均无法保障。
4.问卷调查
8月19日，华商报记者邀请百余名遭遇“招转培”“培训贷”的应聘者进行问卷调查。截至8月20日，共收到118份调查问卷。
98%应聘者
通过第三方平台贷款
根据问卷基础信息显示，在遭遇“招转培”的118名应聘者中，18-25岁共85人占72%，18岁以下7人占5.9%;初次踏入职场或刚踏入职场不久的应聘者(在校生、应届生、毕业三年内)共86人占73%;仅1人拥有本科学历，本科以下学历超99%(高中及以下学历54人占45.8%)。
76.3%的应聘者通过58同城联系到人事，6.8%是由朋友介绍联系到人事，3.4%是通过Boos直聘联系到人事。其中，106人明确表示是面试入职，不是参加培训学习，但结果变成了“招转培”“培训贷”。
118人中，2人全款付费参加培训，其余116人通过第三方平台进行贷款，占98.3%。其中：“即分期”平台有43人，“小雨点”平台有27人，“校企服”平台19人，“轻松学”平台11人，“海尔金融消费”平台11人等。有近74%的贷款者目前没有收入，面临贷款逾期风险。
5.职能部门回应
“招转培”是否涉嫌虚假宣传?市场监管部门能否介入处置?“招转培”是否属于劳动监察、劳动保障范畴?
8月25日至26日，华商报记者采访了碑林区、雁塔区市场监管局，以及莲湖区人社局、碑林区人社局、雁塔区人社局、西安市人社局。
市场监管部门：
『招转培』属于人社部门监管范畴
碑林区市场监管局：问题复杂，单个部门职权有限
碑林区市场监管局宣传科工作人员说，在接到靖联佳诚电子公司、阳光雨公司“招转培”相关投诉后，执法人员前往现场进行了检查。靖联佳诚电子公司的面试地址实际是靖佳职业培训学校，属于人社、教育部门管理，不在市场监管部门职权范围内。阳光雨公司因为没有培训资质，目前已被责令停业，“此前参加培训的学员方面，我们有调解的职能，但没办法强制要求该公司给所有人退款。”
以招聘名义邀请应聘者面试，实际却在为培训机构招人，是否属于虚假宣传?工作人员说，市场监管部门主要针对的是商品虚假宣传的监管，招聘、面试之类的应该属于人社部门处理，市场监管部门没有处置此类问题的法条依据。
工作人员说，“招转培”问题比较复杂，单个部门处理权限有限，往往需要区政府牵头，各部门讨论研判，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雁塔区市场监管局：招人、培训为人社部门管辖范围
雁塔区市场监管局办公室工作人员说，“招转培”从大的方向来看，属于招聘或职业技能培训，而职业技能培训类的问题都属于人社部门的管辖范畴。
记者询问，以“邀请面试”为名义，实际却为培训机构招人，是否涉及虚假宣传?工作人员说，不论遭遇“招转培”的人被以什么名义叫来，目的不论是职业技能培训还是招聘，这些项目均为人社部门管理，不在市场监管部门的管辖范围。
人社部门：
未建立劳动关系无法介入
应属于『套路贷』、诈骗
8月25日至26日，华商报记者先后联系了莲湖区人社局、碑林区人社局、雁塔区人社局、西安市人社局。
莲湖区人社局：“招转培”应属于经济犯罪
莲湖区人社局办公室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近期接到涉及“招转培”投诉仅塘岩摄影公司一起。莲湖区政府协调各部门认为该公司涉嫌经济犯罪，因此由公安部门牵头，人社、市场监管部门配合对该对“塘岩摄影公司”进行调查，发现该公司曾出现过一次劳动纠纷，其余均不在管辖范围内。
涉及“招转培”的企业，人社部门能否进行管理?工作人员说，人社部门要介入处理“招转培”，依据的是劳动法，所以应聘者要建立事实劳动关系才行。应聘者前往面试时没建立劳动关系，通过引导变成了贷款培训应该属于经济犯罪。
碑林区劳动监察大队：涉嫌“套路贷”，应由公安部门介入
碑林区劳动监察大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靖佳职业培训学校是区就业服务中心审批的，发现问题后，就业服务中心方面已在8月中旬要求该培训学校进行整改，对涉及人员办理退费。“等他们恢复营业后，我们会对该公司劳动用人情况进行检查。”
应聘者遭遇“招转培”，从人社部门角度应如何处置?该工作人员说，人社部门主要负责辖区劳动单位与劳动者之间的问题，前提是建立劳动关系。很多遭遇“招转培”的应聘者认为去面试就建立了一种劳动关系，但实际只有双方签订劳动合同才算建立了劳动关系，“因此‘招转培’问题，从人社部门来说不好认定。”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加大前期宣传，避免更多的市民落入“招转培”的套路中。
工作人员称，“招转培”涉嫌“套路贷”，应由公安部门介入处置。如果在“招转培”过程中，公司无相关资质，市场监管部门也可以从行业管理角度介入处置。近年来，“招转培”模式越来越完善，从法律资质上很难发现存在问题，“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政府有关部门也在探索如何处置此类问题。”
雁塔区劳动监察大队：想处理但是没有可依据法条
8月26日，雁塔区劳动监察大队工作人员说，“招转培”问题比较复杂，首先要查看涉事企业的相关手续，如果手续齐全就很难界定。“培训学校有合法手续，我们就不能进行处罚。”如果发现辖区有企业可能存在“招转培”，他们就会在企业门口张贴相关警示海报，对应聘者进行提醒。
工作人员说，“招转培”的公司对法律法规研究的比较透彻，且都雇佣了法律顾问。“这类问题我们想处理，但没有可依据的法条，有时真是有心无力。”
西安市人社局：“招转培”应该属于“套路贷”的一种
8月26日，西安市人社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人社部门执法所依据的是《劳动保障监察条例》，该条例是对劳动者的社会保障。“招转培”看似属于人社部门的管辖范围，但因为应聘者与用人单位没有建立劳动关系，所以难以介入;从培训资质角度说，如果涉嫌“招转培”的公司有相关资质，其存在违法行为将由行业监管部门查实;如果涉嫌刑事犯罪，就需要由公安部门介入调查。
工作人员说，陕西宣玥模特公司的模式与如今的“招转培”模式比较相似，都是钻了法律的漏洞。“招转培”看似是让应聘者面试入职，最终目的却在让应聘者贷款参加培训，应该属于“套路贷”。
公安部门：
法律存在盲区
钻法律空子故无法立案
8月26日，华商报记者以遭遇靖联佳城电子公司“招转培”应聘者身份，同多名遭遇“招转培”应聘者，先后向公安碑林分局建设路派出所、公安雁塔分局小寨路派出所报案。
建设路派出所：处置无法律依据，警方没办法
在建设路派出所，应聘者向民警讲述了遭遇“招转培”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