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一椅，一个架起的iPad，打开前置摄像头，来自上海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演奏家杨蚕端坐在红天鹅绒的幕布前，准备开始上课。市群艺馆四楼多功能厅里，灯光都打开了，照得可容纳四五百人的房间空阔安静。学员们在哪里？他们此时都坐在自己的家中，通过腾讯会议软件来听讲。这是上海市民艺术夜校第一次在线上与学员相遇。
7月4日开始，上海市民艺术夜校1个总校、11个分校、18个教学点56个班的线上直播互动课程开启，与此同时，夜校线上免费视频课程也正式上线。
小提琴演奏入门、爵士演唱入门、单口喜剧、网红抖音爵士舞、动漫基础入门……当课程从线下搬到线上，学习体验会打折吗？
线上教学更关注个人
“假如谁家楼下有琴童，可能要听半年锯木头的声音。”大约半年前，听说市民艺术夜校要开设小提琴课，就有人担心，很多人把小提琴列入最难学的乐器之一，课程开设后出不了成效，学员半途而废怎么办？当时，杨蚕已经胸有成竹，她一直在群艺馆定期举办公益性室内乐导赏音乐会，有丰富的艺术普及经验。她曾向记者介绍自己的教学计划，并列出教学目标：以齐奏和重奏的方式开一场小型音乐会。
小提琴课确定搬到线上后，杨蚕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教学方案。“线上讲述可以更加立体，配合PPT里的图片和文本，让学员对基本姿势和动作分解一目了然，先讲解完再上手。”杨蚕介绍，线下教学除了小提琴入门外，还会培养学员间的团队合作能力，线上则更多聚焦个人能力的提升。她通过耳熟能详的歌曲引领学员了解小提琴艺术的初衷不变，但可能会把合奏变为独奏。
腾讯会议室里，16名学员全数到齐，只有一名是男生。有人悄悄开了“美颜”，还有学员用了虚拟场景。杨蚕对此习以为常，疫情期间，她已经在尝试线上教学。“线下做示范时，后排的同学可能会看不清姿势，而线上可以通过镜头特写弥补，老师也可以方便听到每个学生的音准。”
第一节课，杨蚕介绍了小提琴的基本构造，如何保养、调音、擦松香，拉出声音来。在指导学生握弓时，她透过直播画面一眼发现问题，“切记，握住琴弓时，大拇指是弯的”。一段讲述结束，杨蚕留出提问时间让大家通过软件举手功能提问，逐一解决，这也是线上授课的便利之一。
她的首堂课拖堂了十几分钟，“一个个地纠正姿势，晚了一点”，她笑着对项目负责人杨玲芝说。“摸下来只有3个人是有基础的，但每个人学习热度都很高。”最让她惊喜的是，有位学员在“破冰”环节就自告奋勇，给大家拉了一小段。
零基础的也没关系，通过12堂课系统学习，到最后，每个人都能拿出属于自己的小提琴节目。
为上课，老师快递材料到家
为了给报名市民提供良好线上体验、探索线上艺术课程的合适模式，项目组前期进行了细致的调研和梳理，从线下近百门课程中遴选出56个班开设线上课程。
“我们花了一天时间，从早到晚，逐一试听课程，查看每位老师的教学技能和软件使用熟练度，并给出相应建议。” 市群艺馆馆长、市民艺术夜校总校负责人吴鹏宏介绍，为方便教师线上“转型”，项目组专门做了一个小视频，从下载开始一步步指导教师怎么使用线上教学软件，尤其侧重互动环节的说明。
线上上课，老师直播地点也五花八门。闵行区群艺馆分校的尤克里里弹唱班，老师对着卧室的镜子教学弹唱。书画装裱与修复班倒是场地设施齐全，这门课能开出线上班也让不少人感到意外。“老师准备好了材料包，快递给我们，里面有排刷、棕刷、美工刀、镊子、宣纸等，都是装裱时需要用到的。”学员徐小姐介绍，线上学习装裱相比线下肯定有所不利，但一整节体验下来效果不错，“老师每个步骤都做得很慢，很清楚，助教也会在聊天群现场答疑解惑。我对这堂课还是很有信心的。”
为保证直播效果，提供该课程的机构还专门派人负责网络技术和教学支撑。杨玲芝介绍，线上课程仍然保留了小班教学，以及原有的课后作业讨论微信群及打卡等制度，课程中如发生网络故障或哪里不清楚，可以请老师在群里讲解，也可以通过腾讯会议的云录制功能把上课视频传到群里。“我们力求扬长避短，尽力挖掘线上课程管理的优势，为夜校后续发展探路。”
为了体现开学的“仪式感”，总校的小提琴演奏入门和静安区文化馆分校的爵士演唱入门把第一堂课放在市群艺馆直播。之后，两门课的直播也都将在老师家中或工作场所进行。
线上线下“两条腿走路”
现场调试设备时，爵士演唱入门教师邹凯用钢琴弹奏了一曲《Fly Me To The Moon》，这是他准备在课上赏析的歌曲。“爵士乐比较小众，也有一定学习门槛。我希望能让大家以最小的学习成本了解爵士乐和它的不同风格。”
邹凯是一位专业的爵士歌手、唱作人，他在静安区文化馆做爵士周末项目时，发现有很多中老年人对此感兴趣，他们在年轻时听的就是爵士乐，但一直没机会学，这让邹凯萌生了开设课程的念头。
“我在备课过程中发现，很多人来到线下会拘谨和害羞，但在家里可以用更放松的状态演唱。”最近几年，邹凯都在做网课教学，他认为，线上教学是大势所趋，也可以和线下做有机结合。“线下能更细致地告诉大家技术点，线上可以更好地合奏。我希望能有机会让大家录制分轨，再进行整合，在网上发布作品。这也是疫情期间主流的线上结业方式。”
小提琴课学员袁雪燕是钢琴教师，一直想要学习小提琴。发现市民艺术夜校开设小提琴课后，她第一时间报名了，得知改为线上后也不放弃。“比我预想中的要好。老师讲得非常详细，而且，线上感觉离老师很近，能看到很多动作细节。”为了不打扰到家人，她上课时特地关好房门，“我会尽量在白天多练练。”
上海数字文化馆页面设计专栏里，市民艺术夜校线上免费体验课也于7月4日推出。市群艺馆培训部主任徐皓认为，线上教学形式值得探索，很多分校独有的非遗课程如金山农民画等，以往市区居民难以选择，未来这类区域课程也可考虑以线上形式拓展，更好地传承推广传统文化。
不过，主办方也认为，线下艺术教育为广大学员提供了一个交流互动、兴趣小组的环境，无论在老师的现场指导还是在场地、设备等各方面都有线上无法比拟的条件。夜校将根据疫情防控情况，计划在秋季班恢复市民艺术夜校的线下培训课程，覆盖全市50个服务点位，再推出80门课程；重点联动专业院团、专业院校、文联、文博图美等社会专业机构，为市民提供线下培训服务。上海市群众艺术馆预计7月中旬恢复开放。
“夜校此次开通线上班也是一种全新的尝试，满足部分市民的需求，同时顺应公共文化服务数字化转型发展，并且可以随时应对线下紧急状况，待线下班恢复之后，夜校将线上线下‘两条腿走路’，为更多市民提供更好的服务。线上课程将作为线下课程的有效补充继续发挥作用，满足市民对艺术教育的需求，扩大市民美育的覆盖范围。让市民在美的参与中、体验中、创造中提升幸福感，助力上海城市文化软实力提升。”吴鹏宏说。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图片来源：市群众艺术馆 视频采制：钟菡
来源：作者：钟菡